睾酮正成为一种常见的训练辅助工具，但它何时会越界到兴奋剂的程度？甚至会出现于业余骑手中？这里面的原因不如那些需要靠骑车的收入谋生的职业选手那么明显。但事实上，虚荣心和自尊心的动机与金钱一样强。

那么睾酮有什么作用，以及为何在业余车手中如此受欢迎？

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肌肉量会减少进而导致新陈代谢下降，人到中年身材发胖，这些都是自然的衰老过程，是不可改变的，哪怕你是一名热爱骑行的健康人士。力量训练和增加蛋白质摄入量可以帮助改善这种衰退，而睾酮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通过使用睾酮凝胶或注射这种激素，业余运动员希望能增强力量、快速修复，从而增加训练频率，使自己变得更强。

但这引发了一个问题：在岁月匆匆流逝时，恢复以往的生理状态和增强运动表现之间的临界点在哪里？

“在过去五年里，我开始看到越来越多健身的男性呈现出边缘性睾酮水平，”西兰开夏教学医院的内分泌学专家西蒙·桑德斯博士说道，他也是一名热衷的自行车骑行者。“这些人基本可以分为两个主要群体。第一组是那些二十多岁中后期的年轻男性，他们对增肌感兴趣。他们在健身房里听说有人提供睾酮，于是尝试了几次，感觉不错就继续使用，但随后又停止使用，这会导致他们的自然睾酮水平下降，来到一个低值。

“另一组是四十多岁到五十岁出头的人，”桑德斯补充道。“他们可能在家看自行车比赛，看到广告中出现Wellman的睾酮检测试纸或类似的产品。这样的信息不断涌入，反复给人洗脑‘你测过睾酮水平吗？’于是他们就激情下单，扎一下手指，滴几滴血在卡片上，然后寄回去。结果显示睾酮水平偏低。随后他们会去看医生，医生会进行正式的检测。这项检测需要在空腹状态下进行，是一项单一的睾酮血液检测。结果可能显示正常或接近边缘水平。

“而现在界限逐渐变得模糊，因为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四十岁以上的运动员仍然活跃，显然他们对提升表现的兴趣超过了对健康的关注。”桑德斯最近对他的内分泌诊所进行了审计，发现过去12个月中，大约10%的新患者是因为低睾酮或性腺功能减退而就诊。这一比例比五年前的5%有所增加，部分原因是广告的刺激导致的错误滥用。

他说，许多人，即使是那些经常锻炼的人，也并不需要睾酮注射或凝胶，因为减掉几磅体重或减少饮酒都会有更大帮助。如果在六到十二个月后，睾酮水平仍然处于边缘状态，他可能会短暂尝试让他们使用睾酮。

1、用药门槛变得低

许多职业运动员受益于桑德斯所说的四年前的主流理论，重点关注“游离睾酮”，即不与蛋白质结合的循环睾酮的数量。血液中的大部分睾酮会与两种蛋白质结合：白蛋白和性激素结合球蛋白。有一部分睾酮是游离的，也就是说，它没有与任何蛋白质结合。如果游离睾酮水平低，通常表示体内可用或生物可利用的睾酮不足。

桑德斯说，如果在计算游离睾酮的血液检测中，你的睾酮水平约为10 纳摩尔/升，那么你现在符合睾酮治疗的条件，这比以前的标准要低得多。诊断标准的变化使得更多人能够使用睾酮。这是因为慢性病也有一定的关联，包括2型糖尿病、高血压、骨质疏松症和代谢综合症。桑德斯目前主要与40岁以上的人群工作，因此他观察到睾酮处方在人体健康和运动表现之间界限变得模糊的现象。

有多少骑自行车的人走上了偏门，绕过审核开方直接在网上订购来路不明的睾酮（通常来自希腊或土耳其），还有待观察，但他在英格兰西北部的沃灵顿工作时看到过很多这种情况。“那是橄榄球联赛火热的地区，健身房也随处可见，”他说。“我通常使用一种叫做Nebido的药物为患者做治疗，那是一种睾酮的复合酯，效果持久，所以每三个月只需注射一次。但健身者通常选择Sustanon，因为更容易获得。”

2、人到中年不得已

专业医生开具Sustanon，通常每三到四周给药约250毫克，而健身者则是每周三次使用250毫克到500毫克的剂量。相比来说这个用量非常大，导致的后果是，虽然他们能举起很重的重量并增加大量肌肉，但这会完全抑制他们的睾酮，导致睾丸萎缩，长期使用可能会导致不育。

桑德斯目前至少有三位患者是重度使用睾酮的患者，他们都是健身房的常客。然而，要将年龄渐长的骑手均速下降与为了提升表现而进行的睾酮替代治疗联系起来，并不难琢磨出来这个逻辑关系，尤其是回想起2015年自行车独立改革委员会（CIRC）那份长达227页的报告。该报告由一个三人小组进行整理，旨在调查自行车运动中的兴奋剂使用原因和模式。

在报告中，作者写道：“业余自行车运动中的兴奋剂使用正变得普遍。这是由于通过健身房和互联网轻松获得药物、药物成本降低、对使用手段和方法知识的传播，以及缺乏业余水平常规检测资金的综合结果。”CIRC报告还指出，使用增强表现的药物后有人赢得了比赛。“一些骑手解释说，他们不再参加长途自行车赛，因为由于兴奋剂使用者众多，竞争变得非常激烈，”报告中写道。

3、药物滥用不可取

媒体试图采访一位承认为了个人最佳成绩而寻求睾酮替代治疗的中年骑手，但这一尝试并未成功，完全可以理解。然而，我们确实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帖子，有用户评论道：“我每周通过注射使用170毫克的睾酮。我并不参加任何比赛；我只是好奇它会有什么效果。睾酮对耐力运动有帮助，因为它让我恢复得更快，从而可以训练更多。我感觉到的力量增加了，我43岁了但感觉还像一个男大。”

我们无法验证这个故事的真伪，但可以寻求前职业自行车手乔·帕普的意见，他在1990年代使用过兴奋剂，并进一步发展到贩卖兴奋剂。帕普知道，越过界限的不仅仅是职业选手。“我大约80%的客户都是业余骑行者，”帕普透露。“这些都是性格强势、经济宽裕的人。他们非常有动力，主要是男性，投入得很彻底。”

最近，在西班牙的一场业余比赛中，182名参赛者中只有52人完成了比赛，这在于兴奋剂检测的消息传播开来。通常情况下，退赛率还保持在50%左右，而今年这一数字上升到了72%。一位匿名车手在西班牙自行车网站Ciclo21的采访中表示：“我们都知道谁在使用兴奋剂，谁没有。我们对这些表演感到厌倦，像往常一样，当有检测时，他们奇怪地选择不完赛以避免检测；但当然没有证据我们无法指责，只不过一切都太明显了，演都不演了。”

在2018年UCI Gran Fondo世界锦标赛上，两个西班牙骑手因检测出红血球生成素（EPO）而被逐出比赛；而在我们身边，业余骑手罗宾·汤森德、安德鲁·海斯廷斯和贾森·怀特都未通过兴奋剂检测，符合CIRC报告中所描述的“中年骑手在非法产品的帮助下获胜”的特征。

为什么业余骑手会越过界限，原因不如那些需要靠骑车的收入谋生的职业选手那么明显。但帕普表示，虚荣心和自尊心的动机与金钱一样强。“尤其是男性，会受到他们社群内地位和荣誉的驱动，这可以追溯到我们的旧石器时代祖先，”他说。“即使只是成为一个地方自行车俱乐部的顶尖人物，对很多人来说也能带来真正的自尊心提升，尤其是那些中年男性，他们渴望找回青春，想要对自己逐渐衰退的能力感到自信。”

但这也不只是中年男性的问题。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的数据显示，2022年11月，有4675名50岁及以上的女性通过处方获得了睾酮凝胶，这一数字相比2015年11月的429名女性大幅增加。桑德斯说：“在开处方的HRT（激素替代疗法）社区中，确实有一种趋势是让女性使用睾酮来提高性欲。微剂量使用睾酮确实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同时也能增强肌肉力量。我能理解这对女性运动员来说会有吸引力。”

随着这一趋势，养老产业也在全球增长，预计到2025年全球市场价值将达到6100亿美元。这意味着会有更多广告，不可避免地会有更多的公路骑行者走上药物增强的道路。无论是为了提升实力还是常规保健，这取决于你道德的指向。

责任编辑：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