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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单骑欧洲13国(4)重返“上帝之郡”
小憩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到附近一个大镇上购置了补给,就打道回府了。突然觉得好累,打败我的不是疲惫,而是我的愚昧——移动电源带是带了,却忘了带线。我只好在断电前,打开地图匆忙记下几个地名,然后看着太阳定位方向,看到一个提到的地名就往前走找下一个。走了二三十公里的起伏路(主要是上坡),穿越了一个又一个牧场,吸尽了人间的牲畜粪便味,终于看到了和旅社附近差不多的地形和景象,坡也爬得差不多了。心想,离家不远了。
但方圆十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还是没底。好不容易看到对面有一辆来车,赶紧拦下来确认方向。方向是对的,但大哥很热心啊,不仅停车,还下车给我讲解:你大概在爬个700-800英尺就到顶啦,然后就下一段缓坡,大概不到两英里吧,你就会碰到一个陡坡,那个陡坡你可得悠着点,刹车要好……
天啦噜,这也太精确了吧。后来我看了一下码表,大哥的叙述准确无误。那个坡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吓人的坡,刚开始我还敢骑着下,到最后我只能下车推行(同时刹车),而且我身子还得靠后仰才能保持平衡。我忘了我最后是怎么平安回到旅社的,但隐约记得眼里含着泪花——被吓傻了。
回到旅社,老板和客人都出来迎接我,祝贺我平安归来。老板娘还安慰我,推车下来的人多了去了,好多人下来都是全身发抖的,你活着回来就好。(笑cry) 这是我这一路遇到的最大规模的欢迎礼。
洗澡之后,热了昨天的剩菜当晚饭,点了啤酒,在餐厅和一对父子和我的室友畅谈,父亲是本地的骑友,儿子在Harrogate工作;我的室友则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士,她第一次独自出游,很是兴奋。也许是因为惊魂未定,对话的内容我都不太记得了,但气氛应该不错。
他们各自回寝室休息后,我继续留在餐厅写游记,期间又来了几个童子军辅导员。他们喝得伶仃大醉,和我寒暄了几句,就坐在餐厅大声交谈。我了解到他们是Duke of Edinburgh(这个活动我会在下回解释)的带队辅导员,把孩子带去营地扎营,自己就去吃香喝辣还住旅店了。其中一个太上头了,看到我拿本历史书,就开始就自己的历史知识侃侃而谈;另一个则不停吐槽伴侣对自来水的偏见,非让他喝瓶装水不可,为了避免争吵,他在伴侣面前只喝瓶装水,伴侣不在的时候就偷偷喝自来水。
这难道是发达国家的人才能体会的忧虑吗?
下图是今天的骑行路线。
我睡的挺晚,早上起来,室友已经不见了,只见在洗手盘上的一份报纸——她给我留了言。我没有带走报纸,因为她的字迹横跨了好几页,为了不增加行李,只好拍照留念了。
所谓英国民族特性
在Kettlewell过了两三天舒适休闲的生活之后,我收拾好行装,准备又出发了。Kettlewell离湖区(Lake District)有百余公里,途中有些山,而且剩下的时间也比较充裕,所以我打算分两天走,今天就在中途找个住宿点就好了。
出发前,我在Warmshowers上浏览了一下,看有没有愿意提供住宿的骑友,发现附近愿意招待的骑友并不多。我向Ingleton小镇附近的一位骑友发出住宿请求,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说他最近不在家,无法招待我。再看看地图,周遭的村庄相对比较密集,估计偷偷扎营是不大可能了——至少对于我这种菜鸟来说。最后在Wikicamp UK上找到个便宜的付费营地,不远,才五六十公里,就往那骑吧。
虽说路程不远,但整个上午都耗在了爬坡上。英国的坡让我很绝望,而平原又略显无聊。受虐还是无趣,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大概还是会选择爬坡吧。
早上Yorkshire Dales的天气不大好,一直阴雨绵绵,而且频繁上下坡,我也无心拿手机出来拍照。雨势不大,但乌云一直紧逼着,淅淅沥沥地下了一个上午,连GORE-TEX的鞋面都湿润了。靠近坡顶的地方,风又大又冷,虽说不至于出现低温症,但阴冷潮湿也足以让人恼火。
从进入英国大农村开始,只要有牧场的地方,就会看到沿途有不少绿色的箱子上面写着grid salt(牲口食用盐)。刚开始我不知道牲口也要吃盐,按照grid salt的字面意思去理解,很难理解牲口和盐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只小羊就把grid salt的箱子当窝了,直接坐在里面。直到我靠近,它才惊恐地弃窝而逃。
翻了早上最难翻的一座山,来到一个叫Malham的村庄。Malham附近有高沼、山坳和一个小湖,地形比较丰富,有不少Duke of Edinburgh的团队冒雨来这里训练。上一回有提到Duke of Edinburgh,这里简单介绍一下。Duke of Edinburgh并不是指现任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丈夫菲利普亲王,而是爱丁堡公爵奖励计划(Duke of Edinburgh's Award)的口头简称,书面简称也叫DofE。DofE是英国爱丁堡公爵菲利普王子于1956年设立的,旨在鼓励青少年设定适当难度的挑战目标,从而自我完善,为国家与社会献力,实现自我生命价值。
一路骑过去,貌似参加DofE的孩子们被眼下的皮肉之苦折腾得不轻,毫无享受自然可言,所以也不会像老鸟一样和我打招呼。我也没有游览的心情,只想找个地方躲雨。不巧的是,靠近村庄的路给堵了,多绕了一会才到达村里,这时雨也小了点。
Malham村上的游人真不少,餐厅也很多。但显然,我这身邋遢的行头和这些土味小资餐厅是格格不入的。我没有太大兴致坐下慢慢享受午餐,打算停在路边查查路,看看前面有没有打尖的点。因为整个村子没有屋檐可以挡雨,我就把车停在某家餐厅的窗户跟前,这时一群英国游人就开始长舌了。其中一个妇女对同行的人说:“里面的人可能会觉得,她是在从窗户外头偷看我吗?”
这就让我有点不耐烦了(尤其我淋了一早上雨):我若做得不妥,你有啥高见就烦请跟我直言,那我修正就完事了。而且那也不是你家的窗户,你是和我身份平等的游人,从我身边做过,以为我听不懂英文,对我含沙射影,这就没意思了。要是我稍微上纲上线点,可能还会给你扣上个“种族歧视”的帽子。
当然,我没有这种胆量去直接回应她,而是默默地把车推到树下,风让摇曳的树尽情把雨点甩到我身上——这也太孬种了吧。你也许会想,这不是什么大事,但为什么我要把它写下来。那是因为,无伤大雅的指指点点,也是英国国民特性的一种。你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觉得它还蛮可爱的,但若心情不好,你会很想大喊:Excuse me, did I ask you for your opinion?! (不好意思,请问我有请您指教吗?)
我坐在几乎毫无遮挡的巴士站,吃了早上做好的三明治当午餐。这时雨是彻底停了。
就当我把手机架好,摆正车把,准备出发时,突然听到有人朝我大呼:“你怎么在这?!”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昨晚在旅社碰到的那对父子。在此再次相遇,这俩人和我都由衷地兴奋。这位父亲很真诚地跟我寒暄:你怎么来了呀?天气怎么样?吃了吗?下午要去哪?我一一作答之后,他又仔细打量Astolfo的配置,说这车真不错,下午要去哪啊?
寒暄持续了五到十分钟才算完,这也是英国国民特性之一。曾经有人讲过一个笑话,他每次去老丈人家里做客,临走时不说上五十次“再见”都走不了,甚至引擎打着了,后视镜都调好了,还要把车窗摇下来,微笑挥手再见才算完。如果这套流程没走完,恐怕会被视为礼数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