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游记

浪骑滇藏(17)圣山下来的修女

美骑车友“沉疆”在疫情期间骑行滇藏线,回来后整理成了很长的一篇游记。虽然字很多,但满满的心情与故事值得分享。美骑网每周三连载,欢迎点赞、转发和评论。


2020.6.21 工布江达——墨竹工卡

骑行210公里,爬升1400米,天气:晴

本想凌晨便起床出发,计划是翻越米拉山,今天到日多的。可能是床太舒服的缘故,闹钟已经毫不起任何作用了。

推开窗外,已是阳光照耀着尼洋河的河水泛出金黄的波涛。宾馆里的骑友们大都已经出发了,飞哥大概是因为昨天有些虚脱的缘故,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起床。我对飞宇讲,接下来一段我打算单飞了,到拉萨等他们。其实内心还是比较希望就能今天从工布江达直接骑到拉萨的,尽管需要翻越一座大山,还要骑行280多公里的路程,但我想把最后的一天当做挑战用来结束这次滇藏之旅。飞宇决定留下来等飞哥再走,毕竟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一个人骑行,虚脱以后的人是比较虚弱的,放在平原低海拔地带还好,但若是在高原地区,则很容易就引起感冒发热之类的问题。  

疫情当下倘若真的发热那就麻烦多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飞宇还是决定与他同行。  

出发时已是上午的九点半多,老板笑称道:“这么晚走,还能不能到松多。”我没有对他讲今天希望能完成一日到拉萨的挑战,便笑嘻嘻的离开了。

工布江达县城外

▲工布江达县城外

讲不出今天有多么的兴奋,刚一开始我便保持较快的速度,骑行也丝毫不觉得疲惫。路上大概是遇见了徒步的队伍,不时便能见到几个徒友结伴而行,每一个我都向他们加油助气,其实像他们助威时也是在鼓励我自己能够如愿到达拉萨。他们总是不急不缓地走着,有时不会像我们一样需要赶路而行。我看样貌大部分人也都是年轻人,尽管风吹日晒他们依然很坚定的前行,有时也会有说有笑,看不出丝毫的疲惫感。将人生快起来是一种拼搏,而选择慢下来沉淀自己则是另一个境界。比起那些又是拉车,又是打着收款二维码直播的人,虽然都是用双脚丈量西藏的每一片土地,但在我眼中他们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徒步西藏并不是为了名和利,所谓那些拉车的直播美其名曰是挑战,实则后援队伍随时待命。说来也是有趣,这些天早已望不见那些主播们的身影,总算是给这里带来一丝的宁静。其实人们选择的方式并不由得他人去评判,只是感觉自己与他们的三观不同,倘若目的是为了宣传分享真实的西藏,那是伟大的。可究其本质,他们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够火起来。在这个流量至上的年代里,在都市中这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病态的现象,而都市们的人群却将这股喧嚣带到了远离纷争的西藏高原。但这也是时代的浪潮,终究是不可逆的。人也总有一本自己难念的经,选择怎样的方式入藏是自己的自由,但我还是希望这条路上能多一些安静,少一些喧嚣。说白了我们这些饱受浮躁的人来这里,不过是求得一份纯粹的安静。

一出工布江达县城的不远的拐角处,我偶然间发现了雪山融水与河流的交汇处。我自幼从黄河入海口的黄蓝交界处长大,那里就如同眼前的这般景象,两者仿佛是相互厮杀的勇士,谁也永远不肯做出让步,山风而下的雪山融水如同冰冷的冰刃妄图直刺尼洋河流,希望能延伸于此。尼洋河却用磅礴的气势抵挡住它的侵袭,我想它们不知争斗了几千年,当山峰与河流存在时,斗争便是不分昼夜的不休不止。

我站在路旁久久发呆,在遥距于此四千多公里的地方,此刻也在上演着相同的奇观。我自小以为只有自己生长的沃土上才有黄蓝交汇的奇观,但此时我明显是坐井观天了,像这一处我想在这些山峰之间还会存在这样的交汇。无论是遍及网络,还是自小听大人们口口相传,只有在黄河入海口才可以看得到这种景观。别处是没有这种特殊的条件,黄河挟裹着泥沙冲击碧绿的大海——渤海才得以形成,而关于尼洋河与雪山融水的交汇却在网络上只字未提,也并未成为一个景区供人们观赏。

看来只有行走在路上才会打破你对知识的桎梏,西藏的确是一个充满神秘和未知的地方,等待着我们前来探索。不多时便又在路边发现了印有“中流砥柱”的石碑,可能因为地势险要的缘故,如今我无法再去观察尼洋河中那块不为河流所动,不为巨山而迁的石头,只能在石碑旁得知它就居于此和有关于它的历史典故。

尽管我一直保持匀速高强度的骑行胸口有些发闷,但对于即将到达拉萨的兴奋劲却丝毫让我慢不下来,屁股仿佛就要和坐垫融为一体,一路马不停蹄的骑行。今天不论是摩旅,还是徒步和骑行的人都变得多了许多。终于在金达镇时,我遇上了骑行的队伍,本想打算稍作停留,一进阵子时竟发现了拉面馆子,一路上包子这类的面食店就少的可怜,没成想竟见到压根没有踪迹的拉面馆。便想继续往前走走寻觅一下还有没有另外家,可走下去却尽是茶馆,我不想折返便放弃吃饭继续前行了。

金达镇上的藏民给人一种民风彪悍的感觉,这里的法院竟建在菜地里,大门紧锁,不知荒凉了多久。碰上了之前遇见了好多次的两位北京老大爷,他们骑着公路车速度一点都不逊色。

“大爷,今儿翻米拉山不?”我用力一脚蹬过去与他们并排问道。

“看着今天的时辰是有这打算的。”其中一位精瘦的大爷讲着京腔的普通话回道我。

逐渐前面的路开始变得略带上坡,最令人头痛的事竟刮起了呼呼的逆风。我们便不再连排而骑,几个人自然而然的排成了一排,接连轮流领骑以便节省体力。不时有摩托车在我们身边呼啸而过,但他们也并不着急赶路,而是一路走走停停。318国道不时与林拉公路相交合。燥热的天气属实想让人躲在下面乘凉,但倘若休息起来,人则会愈加地想休息。还不如就这样一路骑着不停留,一口气到松多再做歇息。

可没多久后队伍里另一名略胖的北京大爷有些体力不支,落在了队伍后面,精瘦的大爷喊我去追赶前面的骑友,他决定带着他的老伙计慢慢骑了。我便又开始了一个人的骑行。

总是望不见前面的人,接连的几个上坡我都选择了冲坡,以保证不被逆风过多的阻碍骑行的速度。不知是一直没有休息的缘故,还是因为骑行强度越大,脑袋变得又有一些昏沉起来,这是高反的前兆,有了前车之鉴之后我便有了教训。不再不知所谓地坚持骑行,而是果断的在一旁草地里休息起来。我躺在路旁看着天空,仿佛山峰在移动,可实际却是云彩在流动,在这里你可以清晰地看到云彩流动的轨迹,也会给你一种地动山摇的错觉。逆风风速很大的缘故,云彩一会儿遮挡住了太阳,一会儿又溜走了,飘向了远方。我喜欢沐浴在西藏灿烈的日光之下,又贪图那一阵的清凉,不多时我便枕石而眠,通过睡觉来缓解高反是最好的办法之一。

听到一旁有车轮经过的声音,我翻身便坐了起来。原来两位大爷也赶了上来,我吃过能量胶感觉恢复的不错,便紧忙骑上车子和他们同行起来。一个人骑行时是孤独的,会觉得时间过得缓慢,但却会让你静下心来去思考很多。与人结伴也印证了爱因斯坦相对论中通俗所讲的:倘若你手放在滚热的炉子上,一分钟感觉时间过得非常缓慢。但假设你身旁坐了一位美丽的姑娘,一个小时你可能会觉得过了一分钟。尽管我身边不是美丽的姑娘,但也印证了她的这个理论,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流淌而过,尽管是上坡外加大逆风,却不再觉得那么煎熬。

海拔逐渐地爬升,按照攻略的行程,今天便是在松多歇脚。但我早已决定挑战,所以就只在松多吃饭休息。走318国道需要来回转过好几个山头才能到达松多,而林拉公路的高速通道已打穿了山体从隧道中穿行。前往松多最后的一段路在清理路障,我便停车等待,见到了一排浩浩荡荡的摩旅老大哥们。

其中的有一个老大哥问我:“今天打算到哪?小伙子”

我笑道:“拉萨。”

“嚯,到拉萨怎么还得180多公里,都下午了这个点了,还要翻米拉山,来得及吗?”老大哥略带诧异的问我。

“没事儿,大不了就骑到后半夜。哥,你们今天到哪?”我边想着怎么从一旁通过边回他。

“我们也是到拉萨,小伙子不服不行,我之前也骑自行车骑出我家没几公里,我就放弃了。”老大哥摸着自己的摩托头盔笑道。

“就你?可别骗我说你骑自行车,你看你的大肚子。”另一位摩友向他打趣道。

“骑车真是遭罪呐。”他向我说道,紧接着又说道:“一路顺风呀。”

我便推车从一侧的路旁通过,冲他喊道:“有缘拉萨街头再见,大哥。”

到达了松多镇,仿佛这里已经荒废了一样,稀奇的是这里有很多的拉面馆,但全部门锁紧闭,只有一家超市和几家川菜馆开着门。我在路边看见了顺利,心想这小子骑的也是真快,我原本以为他在金达镇休息吃饭被我拉在了后面,原来我认错了车子,他比我早一步到了松多。

“顺利走吧,这么早咱怎么也得翻过米拉山去。”我拍他肩膀道。

“疼,不行,昨天枕头实在是太软了,这些天睡惯了硬枕头不小心落枕了,今天我就在松多休息了。”顺利揉着肩膀道。

我说:“那手机我先拿着,你和他们一起能相互照应,倘若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便先告诉他。”

“没事,不碍事的,你先拿着用就行。”顺利带着我找了一家川菜馆,问过老板才知道之所以如此荒凉是因为这里基本全是做生意的外地人,正值疫情,所以他们便不会居住于这个高海拔地带。整个镇子便没有了什么人气,作为无论是滇藏还是川藏,这里都是最后的聚集点,按道理应该是比较热闹,几个骑行队伍的攻略里都将松多作为最后一战。松多也是这一路走来最高海拔的歇脚住宿处,码表上显示海拔已在4300多米。

吃饭时,我方拿起手机看群里的消息,才知道今天会有日全食。难怪刚才在藏族商店里的小孩子跑到外面,他们纷纷发来信息问我有没有观测到日全食,因为只有在高海拔,远离污染的地区才看的清晰。聊天的当空,瞬间天空变暗了下来,这股看日全食的兴奋劲还是初中时的那一次的下课后。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见到它再一次的呈现。

恰巧我的骑行眼镜便是偏光的,戴上眼镜我抬头观看起了黑狗吃太阳的景象,旁边的藏族小孩惊奇地冲他的妈妈喊着藏语,我转眼间便回忆起了初中的那节课,我趴在窗户旁定情着望着远方的太阳,那股新鲜激动的劲儿一直从课上延续到了课下,老师讲课的声音早已被我全然放在了脑后。那时还在地理老师那里借来了一片太阳观测镜片,对于这难得一见的异象,班里的孩子们都心生期盼。那个年代的我们除了每天鸡飞蛋打的瞎闹,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都充满了求知欲,而出发去西藏也正是那时心生的萌芽。日全食不一会儿便结束了,太阳又重新照向了大地,我却久久回忆在过去当中。我在商店里备足了各种压缩干粮,打算接下来就尽量少做休息。告别了顺利以后,我便踏上了翻越米拉山的征程。

米拉山曾是318上最高的山口,但却在前几年被东达山新更新的海拔高度所取缔,但也是除却东达山唯一一座318上海拔超过5千米的神山。接下来大概有二十七八公里的爬坡距离,为了防止再次剧烈的高反,这次我开始匀速慢慢发力,不再像东达山一样莽撞乱冲。逆风让前程十公里的爬坡变得异常的艰难,路边突然冒出了两只西藏藏獒,瞬间吓得我惊起了一身冷汗。一想起红拉山下来的那两只恶狗,我就不寒而栗,但它们体型是比较小的那种狗,而眼前的却是一獒战三郎的西藏神兽。

尽管眼前的这两条藏獒看起来并不是很肥硕,甚至有些瘦骨嶙峋。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不知如何继续前行。“不行就赶紧往回撤吧,往后是下坡还是顺风,倘若要是追起来它们是绝对追不上我的。”我心里默念道。从小的印象中藏獒就是凶猛的象征,被关在笼子里,见到人就狂吠不止。正准备折返时,发现它们好像压根不在乎我的存在,它俩慢慢悠悠的闲逛在马路两侧,低头不知在寻觅着什么。

于是我便大胆起来,慢慢骑着单车跟在它们后面。前面是一个较陡的坡道,之后就会平缓起来。我等候时机,等刚一完成爬坡,我便用力踩起单车离开了他们的视野。但他俩好像自始至终也没有关心过我的存在,打破了我对传统家养藏獒的认知。

按照道理他俩不应该象征性的追逐我一段时间吗?所幸他们是温和的,其实一路走来除了见得最多的牦牛,再就是西藏的狗。西藏的狗脸型大多与京巴犬相似,称之为西藏猎犬,只不过它们的毛色多为发黄或黑色,而京巴犬的皮毛的颜色则要偏淡一些。沿路上不时有零散的几家藏民,我想它俩大概就是附近家养的狗,倘若经常撒着见生人多了,也便不会那么到处乱吠。其实狗有时很通人性,你越是害怕它,敌视他,他就会越对你产生警惕。还好只是有惊无险,本想在一旁的路沿石上稍作休息,真担心一停车他们再扑过来便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不时有可以停靠休息的隔离路障,但不远处却不时从地里冒出一些老鼠模样的动物来回流窜。大概是土拨鼠,我自幼还是比较大胆的,但唯独对于老鼠和蛇这对天敌我却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可能是因为幼时对老鼠产生了心理阴影,至今也不能克服缘由。儿时的时候玩伴拿了一条死老鼠摇晃在我面前,自此那之后无论是上学的教室,还是宿舍里,我见了老鼠蹦的可能比一般女生还要高。看到它们成群结队的到处流窜钻地,我浑身不自在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了前面远离它们的地方再休息。”我自言自语道,终于在一半路程的时候找到了歇脚点,林拉公路上不时有穿梭而过的汽车,而在318国道上却一辆车辆都没有。

我躺在基石上歇息了好久,听到一旁有人经过的声音,我便好奇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级尚轻的藏族姑娘,修长的身材却裹着厚重的藏族棉服,头发尽是凌乱,脸庞也早已被晒得不成模样,衣服上也尽是污渍。但她仿佛脚底生风,仔细观察她的脸庞,尽管已被晒得皮肤黝黑还有一些的干裂爆皮,但实际面容是很漂亮和具有辨识度的,最为重要的是,我一瞬间就被她的眼神所吸引住。我一路走来见过不少眼神澄澈的藏族人,而她的眼睛却像透漏着一股魔力,一种力量,说不上来也道不明的感觉,而是那种经历大山大江磨练之后依然秉承信仰的眼神,一股穿透力瞬间就让我有些恍惚,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何会有如此虔诚的信徒,像我这种六根不净的俗人可能很难理解。我见她应该是在修行,便没做叨扰,只是微笑着向她致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默默发呆了良久。

在距离米拉山还有十公里的时候,是一段很陡峭的山路,平均的坡度大过前半程些许。我此时显然又高反了,有些昏沉起来。我赶忙掏出背包里的氧气瓶,贪婪着吸着氧气,干脆吸得一干二净,然后保持好状态尽快登至米拉山山口。在距离米拉山山口的三公里,我本想坚持一阵时间就到了,不由被眼前的风光吸引。

米拉山和东达山都是海拔高达5000多米,然而东达山的垭口处仍然被两侧的山包夹,看不出山外的风景。而米拉山此时却可以一览无余地清晰的望着一路爬坡而来的路,在璀璨的太阳的照耀下,对面的山峰和绿树颜色变得更加纯粹起来,天空中的云彩就在一旁的山顶中徘徊。站在高耸的山间,一些都变得渺小起来,颇有一种上帝视角的感觉。在最后的一公里时,我便放开了手脚猛蹬起了自行车,这座山峰之后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我或许很难再有此机会骑车于此,也或许一生不会再来到这里,那便用尽全力向这滇藏线上的最后一座山峰告别。

我带着沉重的喘息,终于抵达了米拉山的山口。我终于完成了滇藏线上一座座山峰的挑战,那每一百米的骑行爬升流下的每一滴汗水终于结束了。尽管此时距离拉萨还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但接下来却再也没有任何一座山了。米拉山山口与五公里之前的艳阳高照不同,它用肃杀的寒冷和呼啸的山风来迎接我。伫立于此的神牛雕像上缠绕着无数的彩色经幡,随风飘荡,则愈加显得神圣肃穆。神牛雕像们体型硕大而健壮,头颅高昂的地注视着前方,如同镇守于此的山神一般。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而就在之前的五公里时温度还在三十度左右。我凝视着对面的连绵不断的雪峰,尽管如今又有很重的高反症状我却不舍得离开。我重重地吸完了氧气瓶中仅剩的最后一点氧气,而后郑重的向它双手合一告别。

米拉山神牛

▲米拉山神牛

下山的路途中不禁刮起了肆虐的寒风,米拉山仿佛将太阳完全的劈开了,在爬山时毒辣的阳光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而此时米拉山的背阴面却如同北国的深冬一般。雨中夹杂着雪花,我尽量在下山时控制好单车的车速,可狂暴的逆风却丝毫不用我如此的紧张,即便是陡峭的下山路车子的速度却比往日慢了些许。我希冀能快些到达日多,此时我已毫无在想今天到拉萨的念头,我担心如此下去会失温于此。我望向米拉山只能望见一侧的山脊上的明光烁亮,时间仿佛如同蜗牛蠕动一样缓慢。在即将失温的状态下,我暗自咬紧嘴唇,希望通过刺激神经来保持大脑的清醒。

默念:“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就到了。”

果不多时,在经历了一波又一波寒风的呼啸,山峰终于也不再让它为非作歹。临近日多镇时,风像是怯了阵的士兵一样早已不知逃窜到了哪里。尽管已是傍晚时分,此时却不如同往日依旧的阳光明媚,望向远方的落日已被连绵不断的硕大身躯的山峰群遮挡住了,只好透出一丝的光亮。一切仿佛又像安静了一般,没有任何的风声穿身而过,更没有冰冷的雨雪击打在脊背上。刚才那些沉重的痛苦和漫长的煎熬感顿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经历了一场寒冷的肃杀之后,我显然有些不想再继续前行。但望见眼前道路两旁尽在修缮房屋的日多镇,我竟望不见一家旅店的踪影。关于日多镇和松多镇,我一直以为是表面层次的含义,日多镇可能太阳的光照要多,而松多镇则是松树覆盖的镇子。显然我有些谬论了,日多镇名字的由来还是源于佛教寺庙的缘故,有一座日多寺正是坐落于此。尽管已经是傍晚时分,但却还是光亮的很,我索性便继续前行出发。路途变得顺坦了起来,略带一丝下坡的感觉让我不由的保持在近四十的均速上,却丝毫感受不到疲惫,不知是路面的原因还是对于马上完成这次漫长旅程的喜悦感,我想或许两者都有兼得。远方的太阳依然是躲在遥远的山峰间,只不过不再有寒冷刺骨的感觉,马路两旁不时出现几家藏族的房屋,我就像是迅驰而过的鸟儿一般,景色也随之不停的变换。

为了节约时间的缘故,我还是决定吃压缩干粮继续赶路,而码表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电了。我停靠在一侧,望着袅袅炊烟的藏民家中,心中不由思念起了儿时的故乡,那场景就像是在梦中一般在我回忆中久久徘徊,儿时在田边玩耍累了时便跑去家中,望见红砖瓦利之间升起的炊烟,此时只管闭上眼,我知道那是母亲做好饭菜的气息。升起的不单是炉火的烟气,更是人间的味道,而在所谓的城市里却难寻它的踪迹。

不知觉间六十公里的路程就过去了,而此时我正身处墨竹工卡县城外,太阳终究还是拗不过繁星的闪烁。尽管还想赶路,但此时的国道两旁却没有一个路灯。车灯终究还是没法很好的照明,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打消了一口气到拉萨的念头。此时已经临近十点,墨竹工卡的街头却依然人声鼎沸。连续两百多公里的骑行让我没有闲逛的兴致,匆匆吃过晚饭后便找了家旅店住下了。但也幸亏是做好了没有再继续出发的决定,窗外竟下起了倾盆大雨,着实令人奇怪的是不久前还是繁星满天的墨竹工卡。

责任编辑:张半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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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ingfar 2021-08-19 08:48

    神牛有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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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5907818033 2021-08-18 16:58

    这真是猛人!日行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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