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星期六。笔者作为一个公路车迷，生日在这一天是幸福的，因为每年这一天都在米兰-圣雷莫的观赛中度过。然而今年有所不同，因为这次将是伟大的彼得·萨甘职业生涯最后一次站上这条经典赛道，伴随着无数次遗憾的、苦涩的回忆，他依然梦想着在罗马街率先冲线。

萨甘光辉的职业生涯里荣誉无数，囊括了古典赛、大环赛和世锦赛。世锦赛三连冠和创纪录的七件环法绿衫冠绝车坛，但是米兰-圣雷莫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米兰-圣雷莫的比赛风格很适合我，但对我来说胜利像泥鳅一样溜于指缝。但是我还有一次机会。”今年将是他第13次挑战这场距离最长、赛道最平的古典赛。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两次屈居亚军、四次进入前五、九次进入前十。最糟的一次是在2022年，他在奇普莱萨发生机械故障，一路追击也于事无补。

“千年老二”这个名头真的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而且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摆脱了。萨甘在屡败屡战中积攒了太多的悲伤和愤恨，其中不得不提到2017年那场激情碰撞——是真的肩膀都撞上了的冲刺，而那场表演的主角是波兰人米哈乌·科维亚特科夫斯基。他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赢了，不止这次，还有2013年惜败德国传奇杰拉德·乔维克那次。他说：“时至今日我都没赢过米兰-圣雷莫，但每年的原因都各不相同，因为赛况也各不相同。要么是队友挡道儿，要么是我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要么是机械故障……自行车比赛就是这样，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

“2017年那次失败确实让我难受了好久，那天我腿上状态真的蛮好，但是队车给我的信息有误，导致我做出了错误的战术决策。但正如我所说的，米兰-圣雷莫就是一锤子买卖，成败一念间，没有第二次机会。环法就是那种最强者大概率能拿下黄衫的比赛，从这个角度来讲米兰-圣雷莫是跟买彩票一样特殊的比赛，因为最后五公里电光火石间决定一切，没有任何时间给你纠正错误或维修机械故障。你强任你强，波乔山不会让你赢得比赛，但在这发生的任何事都能让你输掉比赛。”

萨甘在2010年的巴黎-尼斯赛上演天然气车队的首秀，并砍下两个单站，自此开启传奇之路。在2012-2019期间，他拿下了7件环法绿衫，并在里士满、多哈和卑尔根分别穿上了彩虹衫。他的庆祝姿势、魔性的微笑和狂放不羁的性格让他始终站在车坛的风口浪尖——合同价值也水涨船高。2022年他与博拉-汉斯格雅车队和平分手，转投道达尔直接能源车队。即便是现在，33岁高龄的他——经历了多次新冠之后——职业生涯接近了尾声，薪资依然与名声相匹配。

退役是绕不开的话题。十余年全球范围内的世巡赛征战让他疲惫不堪，他想轻抬踩油门的脚，把时间放在陪伴儿子身上，同时为了2024年巴黎奥运会山地车项目而专心准备。他生来是个山地车手，也想在山地车领域退役。“这是我最后一个世巡赛季了，明年我还会骑一点公路车，为的是过渡到山地车领域。”他说道，“我认为现在急流勇退是正确的选择，可能有的车手会选择坚持留在主车群里作为副将辅助年轻车手、传递经验，但我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我意已决，我打算干点别的。”

萨甘在1月26日的环圣胡安赛宣布将在生日当天退役，尽管决定是很久之前做好的，但公布出来也令许多人唏嘘。他说：“我这也是为了车迷，他们会事先知道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赛季，怀着这样的心情看我的比赛。这比赛季结束之后再宣布退役更公平，我认为对车迷是一种尊重。我希望我的退役是幸福的而非悲伤的。我永远铭记那些喜悦的胜利时刻而不是糟糕的时刻。在过去十年里我为这项运动留下了属于我的独特印记，我也试图去用快乐感染每一个人。”

萨甘之所以是萨甘，就是因为他永远都只做自己。在顶级车队的时候他始终保持独树一帜的比赛风格，为此与不少对手彻底闹翻，但初心不改。他引用了一句名言：“他们嘲笑我因为我与不一样；我嘲笑他们因为他们都一样。”他娴熟的控车技术和比赛风格影响了一代人。皮德科克可以在加州的赛道上展现下坡技术，范阿尔特拿到红牛的赞助，范德普尔激进的比赛风格，都受到了萨甘一定的影响。“可悲的是，我认为这项运动很快会倒退。”他说，“一切变得严格起来，杂耍和炫技都变成了危险行为，所以人们都不再冒险了，而是循规蹈矩。这就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他在环圣胡安拿下赛段第二，惜败加维利亚，但2023赛季至今仍无斩获。他的双海赛之旅可以说默默无闻，人们甚至不知道他参赛了；接下来的米兰-圣雷莫是他最后的机会。“拭目以待吧，”他说，“这得看当天状态如何，比赛进展如何。在米兰-圣雷莫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可能是3-4人的小集团冲刺；也可能是像2018的尼巴利或去年的莫霍里奇一样，一个人下坡单飞到终点；如果大家状态差不多的话肯定就是大集团冲刺了。如果我赢了，我就原地退役——开玩笑开玩笑，先赢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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