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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浩钰谈骑行:孤独自救指南
「刚到大阪,就意外收到了小学同学的消息。没多想,我便前往神户与他再次重逢。」
「小学时我们明明不能说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却能几次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再次重聚。几年没见,我们还是能一眼认出对方。」
「神户市最中心的车站不是神户站,而是神户三宫。与其他城市相似,一出站,便是巨大的商业综合体。我们想在站前找一家店吃午饭,不用说,自然是神户牛肉。Red Rock位于三宫站前一个小巷深处,是一家烧肉专门店。还没进门,门口居然贴着大众点评2019上榜餐厅,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请问您是几位呢?”“两位。”他熟练的用日语回答店员。」
「Red Rock的点餐方式和一兰拉面一样,首先要先在门口的售票机上购买餐券,入座后递给店员。我们两个理所当然的点了牛肉定食。」
「并没有很多脂肪的牛肉仅仅是被快速的炙烤过,内侧还能渗出浅浅的血水,被精心的切片,放在米饭上,佐以老三样——酱油、清酒、味醂调味,最后再由顾客撒上海苔。牛肉没有很大惊喜,毕竟在关西随处都有神户牛肉,我早已尝试过。但与烧烤加BBQ酱调味不同,老三样的调味不是为了突出牛肉的风味,而是连接起各个食材,让牛肉的味道和米饭更加和谐。第一口下去,我甚至没有分辨出牛肉的味道。」
「至于饮料,我选择的是无酒精啤酒,他喝的是可乐。就像我们还没有长大一样。时间一晃,隔着十七年的光阴。」
「吃罢午饭,我们前往六甲山游览。至于为什么去六甲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随他的脚步,就像这次旅程一样,只是满怀期待,但并不知道期待着什么。也像是我的人生一样,生活在美妙的期待中,无论期待的是何种未来。乘坐登山火车,我们先到达虹之站,再换乘摩耶索道到达星之站。到达山顶,凉风习习。」
「眼下的景观使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大阪、京都、奈良、和歌山等等所有城市连在一起,一直延伸到薄雾遮挡的无限之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高楼和一户建交错的城市包裹着神户港,形成一个立体,失去了距离感。」
「我们租了电助力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粗略的游览过六甲山牧场后,骑行回到星之站。」
「六甲山的山路和头文字D、Hot Version里的一样,弯角很尖锐,走线非常冒险。路边的灌木伸到路中间,挡住视线,汽车压过路肩,车轮把泥土卷到路中间。路面的缝隙刚好是让自行车轮胎感到舒服的高度。这种时候,我忍不住想把那辆松松垮垮,轮胎缺气的淑女车推向极限。他似乎也不服输,毕竟是体育专业的学生。当然,自行车上还是我更胜一筹。」
「我比他早一分钟左右到达。这么幼稚的胜负,我居然感到畅快的开心,不是普通的开心,不是淡淡的开心,也不是热烈的开心,一时没回过神,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这感觉又陌生又熟悉,就像小时候在操场上疯跑,一模一样。这时,他慢悠悠的来了。我强装镇定,嘴角却不自觉的往上扬的方向抽搐。他也像小学生一样,用尴尬的表情掩饰着心里的不服气,表情看起来很扭曲。这么说来,我也一样。」
「我们乘电车回到神户三宫,他用小时候的方式作别,我很久才反应过来。等我回过神来,电车已经开走。他好像没有变化,而我却变了。意识到这点,我止不住的愧疚。但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如此呢?他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变,他变了呢?还是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回到从前那样呢?从前的我们,是什么样的?」
「岁月轮回,点滴往事已再忆不起。」
我几次提问,他却一直没有说自行车的事情。
「芦之湖的美就像恋人。就像拥抱时想抱的再紧一点,再紧一点,好像想要把两个人融为一体一样。当我走近芦之湖的时候,我总想翻越栏杆,走上无人的码头,走近一点,再近一点。透过清澈的湖水,湖底招摇的水草好像被施加了催眠的魔法,我一时有了跳下去的冲动,想要和这仙境永远在一起。」
「在恬静的元箱根,我似乎不自觉的过上了老年人的作息。我4点钟起床,大脑一片空白,兀自向箱根神社走去。我很快来到和平鸟居下的水中参道,可以一览芦之湖的地方。」
「清晨的湖面映着朝霭的一片灰白。湖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似乎织成一片云,蔓延到远方,遮住了山峰。狭窄的缝隙散落其间,起风时,湖面上的雾气才能短暂的消散,这时才可以窥见下边的湖水。红得鲜艳的鸟居在湖面下又绘出一个完美对称的镜像,水中的参道穿过两座鸟居,直通湖中央,却戛然而止,让湖水看起来似乎漫无边际。」
「仅仅游览芦之湖,竟花掉了我一天的时间,满打满算,有16个小时。傍晚,我从恩赐箱根公园下山。远处的富士山回归谦虚。湖畔的山林依旧轮廓分明,只是色调已经消失殆尽。鲜红的鸟居在漆黑的山峦上历历可见,它没有收敛光亮,明丽的印在湖面上,光影随着水的摇动而摇动,在夕阳的辉映下看上去在漂流,在翱翔。赋予鸟居此种奇妙景象的正是水中的闪光。在荡漾的湖水的映照之下,坚固形态的束缚解除了,这时的水中鸟居看起来仿佛是用那永远飘摇不定的风、水和火焰般的材料构筑起来的。」
「我不知道我强烈的疲劳感是从何而来。在离开芦之湖之际,我的手足委顿了。我感到了美对我深深的背叛,我的行动完全被幻梦化了,我也完全生活于梦中。既然如此,行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吗?再看看,如今的行为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剩余物,它游离于人生,游离于我的意志,就像另外一座冰冷的铁制的机器,摆在我的面前等待发动。它的行为和我似乎完全没有关系。我只到这里,再向前就不是我了……我为何硬要使我变得不是我了呢?」
「我瘫坐在长椅上,微冷的晚风使我迷醉。我以为,这种感觉,这种寒冷就是我。世界照原有的形态停了下来,没有了欲望,我也满足了。这样疲惫是什么原因呢?浑身发热,十分倦怠,脚也不能自由活动了,我准是生病了。」
他洪水般的语言有些压的我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