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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意评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骑士精神
西欧传统的骑士精神包括荣誉至上、忠诚守信、英勇无畏,是贵族们高尚的道德信条。即使骑士们胯下由马换成自行车,在公路自行车比赛经历了上百年的发展后,车手群体中也逐渐沉淀出一种公平、坚韧,尊重对手的精神,为了比赛的精彩,也加上一些个人英雄主义,高贵的精神让车迷敬仰。不过意识形态的东西有巅峰,始终也有面临衰落的时刻。
自行车不是人力决胜一切的比赛,自行车的故障、摔车、天气的因素无不影响比赛的进度。在以前的比赛中,当对手陷入机械故障、摔车等困扰时,车手都会大方地停止进攻,等待对手。当年阿姆斯特朗与乌尔里希各自在对方出现机械故障后耐心等待,不乘人之危的故事至今仍然让车迷津津乐道,散发出来的骑士精神也是他们血液中的兴奋剂所不能抹杀的。
不过随着公路车比赛的变迁,这种骑士精神也越发变味,在多次的不道德的偷袭出现之后,逐渐走向崩溃,不禁让车迷叹息和怀念。
环意第18赛段康塔多以突围报复阿斯塔纳车队
偷袭频发的环意
车手发力进攻,或者借助空中加油、车轮战等战术,偷袭防备不足的对手是公路车比赛中最让人肾上腺素喷发的时刻,不过如果对手并非因为状态不济,而是机械问题或者受摔车连累的话,这种偷袭就要被打上道德的问号。
今年环意的十六赛段虽然在线路图上看并不是今年最难的一个赛段(毕竟20赛段有疯狂的费内斯特),但是无论从精彩程度还是对总成绩的影响来看,都不愧为皇后赛段。因为这是今年最为精彩的个人英雄主义表演。在一级爬坡点莫尔蒂罗洛上康塔多独自追上31名车手,皇者气息尽显无疑。但是这也是一个让人觉得心痛的赛段,因为喀秋莎伙车队伙同阿斯塔纳车队在康塔多遭遇爆胎的情况发动偷袭,在大集团前猛拉速度,企图拖垮康塔多。
与第十六赛段的精彩对比,第十八赛段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让最热爱公路车比赛的车迷都昏昏欲睡的,后面康塔多的进攻和海耶达尔(黑指导)的狂追挽救了一场比赛的收视率,但是比赛的转折点——京科夫车队在米克尔•兰达受大集团摔车影响后将大集团的时速拉到57公里,则是不光彩的。这是一个恐怖的途中配速,也是一场可怕的报复,给脆弱的骑士精神再狠狠地插上一刀。乐视网的评论员们当时就提出——我们喜欢看到一场跌宕起伏的比赛,但希望这个剧情的推手是车手的近身较量,而不是这种如小人得逞的隔空对决。
加上第十赛段中波特最后七公里处爆胎,快步车队最后两公里短暂的拉扯,今年环意已经发生了三次在车手发生事故后,对手借机偷袭的情况。虽然赛后主动拉扯的车队都会搬出不知道集团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护送主将免受摔车危险、将主将送到更好的位置等理由。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是控制大集团的节奏,让他们慢下来等待,而是拼命加速?
快步为乌兰挽回站上领奖台的可能性,喀秋莎、阿斯塔纳想借此反超康塔多,京科夫车队的快意恩仇,这些真正的原因昭然若揭。尊重对手、公平竞赛的骑士精神被GC榜上的时间差甩到九霄云外。
小施与康塔多这对伟大的对手也有不道义的隔阂
逐渐崩溃的图腾
公路车比赛相对足球、篮球等节奏明快的活动来说,观赏性总体来说是一般的,不过在接近两百人参加、持续时间动辄四五个小时的比赛里,车手之间的互助互爱是其中最有闪光点的地方之一。在波特换轮被罚两分钟的风波击碎互助之美时,可能很多车迷对车队间的偷袭感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对此笔者只能无情地说一句——骑士精神的逝去并非今天的新闻了。
除了今年环意,GC间的不道德偷袭最著名的当数2010年环法15赛段,当时黄衫拥有者安迪•施莱克在进攻时掉链,而康塔多对此不理不睬,尾随萨缪尔•桑切斯和曼乔夫而去。虽然这个赛段后面康塔多没有再发动进攻,但是获得关键的39秒时间差,这正好是当年他在GC榜上赢小施莱克的数字。不过相对于后发跟随的康塔多,老油条桑切斯和曼乔夫的主动出击更让人心寒,在爬坡上无法与两位猛人相抗衡就想占便宜。环法之后后康塔多因为“瘦肉精”事件被剥夺黄衫,小施莱克递补当年的冠军,也是符合老祖宗善恶终有报的轮回论。
2013年环法13赛段,当时高居GC榜次席的巴尔韦德遭遇爆胎,但是京科夫、贝尔金(现在的荷兰乐透)和快步车队借助横风猛烈拉扯大集团(从此京科夫车队总会在横风赛段发难),可怜的巴尔韦德即使在得到除昆塔纳外所有移动之星队友帮助的情况下,还是输掉了8分钟!当年老瓦的状态非常好,生涯首次站上环法领奖台不是梦。
另一方面,昆塔纳上一年在大集团被组委会混乱的信号疑惑时,伙同欧洲汽车出逃,也是一个非典型的乘人之危。
2010年环法第二赛段,因为康塔多、大小施莱克、阿姆斯特朗等GC大牌摔车落后,坎塞拉拉在集团前部以个人威望中立比赛,大集团等待GC们回归后集体过线,坎塞拉拉大方地把黄衫让给了突围的沙瓦内尔,这事情让他的道德值一时爆表。不过第二天的鹅卵石赛段中,康塔多、阿姆斯特朗接连遭遇事故,但是坎神却奋勇出击。两天的差距因为大施莱克已经重伤退赛,而小施莱克紧紧跟在他身后。这个赛段后小施莱克建立对其他GC对手明显的领先,当时的盛宝银行车队是两天下来的得益者(当然大施的退赛是重大伤害)。
上一年环法以尼巴里为首的阿斯塔纳车队在弗鲁姆、康塔多摔车时无动于衷,却因为佩罗在爬坡赛段中摔车落后而中立大集团,以阴谋论的观点来看,其中的差别是相对于伏龙与康师傅,佩罗完全对尼巴里的冠军毫无威胁,大可做个顺水人情。
同样的事故,不同的选择,说明等待还是进攻的关键不是道德,而是车队利益。
天空车队凭借豪华的副将阵容,将山地列车战术推向极致
不断强化的车队利益
虽然顶级车队们的装备变得越发狂拽酷炫,萨甘、弗鲁姆、坎塞拉拉等明星车手都拿着数百万欧元的高价年薪,但是这几年顶级车队并不好过。车队赞助商每一年都有大变化,像蓝波钢厂这样十几年如一日的“痴情汉”独此一家,京科夫、BMC、新闻集团、哈萨克斯坦政府这些土豪可遇不可求,更多的车队如荷兰乐透、捷安特—阿佩辛、佳能戴尔—佳明每隔一两年就要在队名有所改变。如何解决钱的问题是车队经理们的心头病。
为了留住赞助商们,无论是车队经理还是队员都需要使出浑身解数。弱队会选择突围混个广告,幸运的可能偷一个赛段或者积分衫,而强队眼中就只有胜利。如果碰上奥列格•京科夫这种略显疯狂的老板,可能还需迎合他的口味。在不断强化的车队利益中,如果你的对手倒了霉,那么车队会抛弃等待的“义务”,而是好好把握这个“攻击窗口”。
对现在公路车赛的吐槽
资深的车迷可能会感慨现代的公路赛事仿佛与以前的比赛截然不同,让人血脉愤腾的车手间直接绝对决少了,以控制为大前提的火车战术无穷无尽。
如果说冲刺火车的卡位和提速给观赛者心颤的感觉,那么在无线电的加持中,无论是天然气版、阿斯塔纳版、喀秋莎版,还是终极形态的天空车队版的山地列车,用消耗副将的方法将所有的长距离进攻扼杀在摇篮中,静等主将的发射的模式都是把比赛拖向沉闷的。所以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山地赛段中,我们也能像纯平路一般在最后10km打开直播观看即可。
康塔多和弗鲁姆的巅峰对决是现今车坛最让人血脉偾张的时刻之一
在这种大形势下,康塔多因为他激进的风格,备受崇拜,被视为比赛精彩程度的保证。资深车迷看着滚滚不息的山地列车,也幻想能再有一个海盗潘塔尼能够握紧下把在还剩两座山的地方勇敢突围。笔者由于观赛经验不足,只能怀念2009——2011年小施莱克与康塔多之间频繁的进攻,在山地就能看见一个又一个身影迅速地冲出大集团,不管剩下的里程是10km还是30km。现在来看,笔者感觉环西和环安达卢西亚中康塔多与弗鲁姆在20赛段的正面PK已是车手们奉送给车迷最好的礼物。
如果说比赛是一个无波的湖面,那么以前掀起波澜的是车手的主动进攻,现在更多可能就是天气和坏运气了。希望UCI和各大顶级赛事的主办方能够想法提高比赛的精彩程度,在部分比赛禁止使用无线电和更丰富的赛段设计会是有效的办法,如近两年的世锦赛冠军都以勇敢的突围取胜(世锦赛禁止使用无线电),而不是列日—巴斯通—列日古典赛这两年般的筛选集团冲刺。
可喜的是高山赛段中1级坡接2级坡MTF、下坡终点、爬坡计时赛等设计这两年都给车迷一定的惊喜,往往能在一个赛段中构筑赛段和GC两个各有看点的战线。
如果车手身上的骑士精神终究还是抵不过强大的利益,笔者希望用以填充赛事缺口的是更丰富的节奏和潮水般的进攻,换一种精彩来回馈车迷的守候。毕竟谁也不想看那种连解说员都觉得无话可说,不断盘点各种积分榜排名变化的比赛,这对谁来说都是味如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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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hzh